中国的专业钢琴教育是世界一流水准,培养了李云迪(图1)、郎朗(图2)
这样的国际巨星,现在仍需做的是钢琴普及工作
9月15日,在中国音协钢琴学会成立的当天晚上九点,已经开了一下午会的老先生老太太们接着开钢琴学会顾问座谈会,这些都是七八十岁的钢琴教育界前辈,有的还坐着轮椅进出,他们凭着对中国钢琴事业的热爱坚持教学,也坚持为钢琴学会出谋划策,他们提出的问题也许很尖锐,也许很棘手:他们强调加入学会,不是个人抬高身价的工具;他们说,有些到国外陪读几年的妈妈回国后就敢开班教学,有的号称在音乐学院进修三年的实际只来学了几次就为了拿文凭;还有孩子学琴第三年的,就考完了十级。钢琴教育家但昭义先生问道:难道我们注定要牺牲一代两代人吗?在后来记者的采访中,他们认为,改变现状,要从老师家长的观念改变做起,同时他们也对刚成立的钢琴学会寄予了厚望。 ——编 者
大家的热情推着我们走
——访中国音协钢琴学会会长吴迎
在各省普遍建立了钢琴学会的情况下,今年全国性的钢琴学会才得以成立,这与以往自上而下的组织成立方式殊有不同,这是为什么?全国钢琴学会成立后,又能开展哪些工作?记者带着这些问题采访了刚上任的中国音协钢琴学会会长吴迎,他言语中透出音乐家特有的直率令人有些吃惊。
记者:行业内对于成立钢琴学会的呼声已经很久了,今天中国音协钢琴学会得以成立,很多业内人士都认为这是一件里程碑式的事件。
吴迎:钢琴家与其他音乐家不一样,从职业习惯来说是个单打独斗的门类。另外,在舞台上有特色的钢琴家一定是个性特别强的。一般来说,把钢琴家们组织在一起有点不容易。
我念书的时候,像周广仁先生那一代的人就曾经酝酿过这件事,但只是说到为止。最早成立钢琴学会的是广州,跟着就是上海音协钢琴学会。前者是正式的法人单位,后者是上海音协的专业委员会。地方上对成立钢琴学业会呼声很大,他们很希望从专业上得到指导和支持,大家合作把中国的钢琴事业做好。当时,社会上的学习条件不好,老师缺乏,传统又薄弱,所以各地纷纷成立了钢琴学会。反倒是北京一直没有成立钢琴学会。北京大腕云集,虽然大家都是好朋友,可是说到成立一个学会,有些老师觉得不是特别有必要,而且有些地方这种学会、协会成为个人争地位争地盘的工具,造成了这些有个性的艺术家对这件事并不起劲。
我们是看着各地钢琴学会如何建起来的。钢琴这个群体太大了,工作做起来很难,而且大家工作都很忙,都是兼职工作。新晋的一代钢琴家都是从国外留学回来,不舍得放弃在舞台上的演奏,每天要花很多时间来背谱,相对的没有太多业余时间来从事学会的工作。
我们这一代包括新一代,学习钢琴的条件与老一辈比起来要好很多,所以对地方的钢琴事业底子薄弱有着更为强烈的感觉,成立全国性的钢琴学会十分有必要。老一辈的钢琴家在钢琴普及上已经做了很多工作,例如周广仁先生,我们看着她骑自行车到骑助力车,到现在不能骑车,她一直为钢琴的普及工作奔走,她办的钢琴学校几起几落。我有时也在想,假如我们有一个全国性的组织,团结一些人一块来做钢琴普及,应该会有很好的前景吧。但是一开始,我们都不太敢于去承担这件事。这次成立大会上,地方的同志非常热情,我们没有料到,中国音协的领导也没有料到。
记者:对于地方钢琴事业什么样的感受让你们这一代钢琴家觉得成立全国性学会十分有必要?
吴迎:一是国家太大、群体太大;二是两极分化严重,专业钢琴教育我们是世界一流水准,我们在国际上有特别棒的人才,国际巨星都出来了,但是普及在大部分地区是很差的。启蒙教学有的差到不能容忍,甚至有人认为考级的水准有下降的趋势。这是什么原因呢?老师们的学历越来越好,很多从国外回来,应该说条件比以前要好。我觉得,可能还是需要强有力的引导。
记者:地方钢琴学会先于全国性学会成立,您认为有什么经验是值得从地方学会吸取的吗?
吴迎:地方学会,除了大城市像上海、广州,其实能做的也有限,让人看得见的就是考级和对老师们的培训辅导。组织结构大家都差不多。我们会很谨慎地学他们的经验,防范他们走过的弯路。中国音协对我们很重视,他们会对我们做直接的指导。
全国九大音乐学院钢琴方面的负责人都是朋友,我们很团结,很容易交流合作。之前,我们在学术上都进行过合作。哪个学校出了优秀的学生,我们都会一起分享经验,这样的优秀学生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勾心斗角、争名夺利,或是一方要压倒另一方,这些情况都没有。
这个时代与过去的格局不一样的。我们比周先生当年工作要好开展一些。
记者:您当选会长的感受是怎样的?
吴迎:我不想当。不是说谦虚,因为在我这个年龄段,钢琴家有一个断代,我的同学出国的出国,转行的转行,所以才选了我来当会长。我觉得自己还不够资格,没办法,硬着头皮也要干。现在学会里的氛围很好,有大家的支持,我想我能试试。
记者:学会要着手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吴迎:要想想怎么发展学会。会员的募集还没有开始,现在只是有由各地音协推选出的理事,我们要先定下会员入选的方针。顾问们给我们提出了很多问题,有的我们能去做,有的根本做不了。我们既没人也没钱。连我们自己也不算个“全乎人”,因为我们都是各单位的老师、干部,做这项工作完全是兼职。这两天,感受到大家的热情,这也推着我们向前走。学会的工作,需要一步步做。